笨貓一隻

第二章-Smoke gets in your eyes
　　
　　人家說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，而筱艾沒有戀愛的日子過得似乎也不慢。今天又是每月五號的發薪日，她必須到對街銀行提款機領錢，回家孝敬母親，雖然薪水不多，但盡孝道是做人的根基。

　　她是個沒有工作表現慾的女人，搞不懂那些女強人的心態，更想不到還有什麼比家庭還要珍貴。所以業務助理一職對這種沒有上進心的人來說蠻適合的，難怪她在這家公司一待就是五年。

　　與朋友們的狂歡或和情人間的浪漫都是靠金錢堆砌而成的。提款機前有四個人在等著提錢，大概因為明天是週末的緣故吧！

　　「My God，so many people！」

　　筱艾尋聲望去，是國外業務部的Simon。

　　公司上個月將分散在三個地方的部門，全都整合在同一棟大樓裡的三樓和八樓，國外和國內的業務人員也合併在同一層辦公室。

　　筱艾沒有更動，依然在會發財的八樓，只是活動空間變小了，而且要伺候的人變多了，多了二個從小在國外花美金，現在回來賺台幣的小朋友。對於比她年紀小的男生，她一律視他們為小朋友。

　　在Simon年僅八歲時，因父親事業的拓展，全家遷居美國加州，在那看了十六年的舊金山大橋，和數不盡的前凸後翹洋妞。

　　身高一七八公分的他，在洋人世界雖然不算高，但濃眉大眼又帶點稚氣的長相，在華人圈裡算是帥哥，加上他爽朗、不拘小泥的個性，所到之處人緣極佳。

　　在大學畢業後，他開口跟父母要求要回台灣做事，雖然父母希望他留在美國發展，但畢竟台灣是他的出生地、是他的故鄉，冥冥中有條看不見的線牽引著他回來。

　　Simon看著手錶皺著眉頭不自覺粗話衝口而出：「Shit，來不及了。」

　　隔了身後的三個人，筱艾伸手在他面前搖了搖。「嘿，Simon，這個位子給你，讓你先領。」

　　「嘿，妳也來提錢啊？」興奮的表情顯露無遺，並大步向她走來。

　　廢話，來這裡不提錢，難道來搶劫嗎？「對啊，你急，那讓你先。」

　　「那就謝謝囉，改天請妳喝咖啡。」Simon笑起來一對小虎牙會跑出來和人say hello。

　　請我喝咖啡？國外回來的怎麼也這麼了無新意！「不客氣。」筱艾擺擺手，回了一個假假的笑容，走出隊伍。

　　Simon和死黨相約在天母的PUB，說好遲到的出飯錢，最後一個到的出酒錢，他可不願將錢浪費在那些狐群狗黨身上。錢，當然是要花在女人身上。

　　焦急快速地領完了錢，正打算向筱艾道謝，一轉身看到她坐在路邊的機車上抽菸。

　　星期五，公司同仁都會穿著較休閒的服飾。筱艾穿著無袖水藍色帶亮片的緊身上衣，白色七分褲，腳踩一雙七公分高的木屐。

　　他著實吃了一驚，印象中筱艾平時穿著正式套裝看似正經的乖乖女，現在竟像個夜不歸營的放蕩女，真是所謂的『佛要金裝、人要衣裝』。

　　他靜靜地凝視她，彷彿地球停止了旋轉，等到筱艾將菸屁股丟進垃圾筒，他才走到她身旁拍拍她，故作可愛地學古代小生鞠躬作揖，「姑娘，承蒙相助，在下銘感五內。」

　　「不客氣，反正我沒事，不趕時間。」聳聳肩，一副不在乎貌。對於不熟悉的同事，她不會熱絡地跟人聊天，連寒暄都很簡單。

　　Simon轉移話題：「咦，妳在這家公司待多久了？」

　　「下個月滿五年。」

　　「很有定性嘛。」

　　「還好啦，沒事幹嘛一直換工作。」

　　「這，這一個月來，多謝妳的照顧。」

　　「不客氣，那是我的職責。」

　　兩人說著無意義的客套話，炎熱的天氣瞬間快要下雪了，好冷喔，筱艾趕緊提醒他：「你不是在趕時間嗎？」

　　「喔！」猛然發現他的錢正在和他say goodbye。「那我先走了，星期一見。」